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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,祖萨满!辽东边军就是猎狗,而边墙外的‘蛮夷’,就是他们眼中的肉!大明的圣皇帝远在紫禁城中,对我们女真各部慷慨赏赐,或许真的一视同仁,把我们当成大明的子民…但那些真正主事的大明官员,心中都会有明确的衡量,视我们女真部族为化外的‘蛮夷’,并且会明确的表现出来!”
“无论我们熟女真各部,再是恭顺朝贡,再是能说汉话,也依然越不过与生俱来的‘蛮夷’身份,不可能在大明向上哪怕一步。连我们册封的都指挥使佥事,哪怕与辽东汉地的官职一样,但只要说一句‘册封的蛮夷’,就在汉地一文不值!…”
“实际上,辽东的官员们,也从没有把边墙之外,视为大明的‘王土’。他们并不想,接纳我们女真各部,接受这片毫无产出的白山黑水。他们更不愿意,付出巨大的代价,来维系边墙外的秩序…”
永宁庙中,哈儿蛮酋长阿力神情唏嘘,讲述着藏在心中许久的话。哈儿蛮部一直忠心耿耿,但最终依然被大明放弃。而作为世代朝贡的熟女真酋长,他相信那个遥远的、被各部膜拜、如同神灵木雕的“大明皇帝”。但对于日常接触的辽东边军和官吏,他却没有任何善良的幻想,只有满心的警惕与畏惧!
或许,只有永乐年间,那些朝中掌权、建立奴儿干都司的女真族内宦们,才真正想过,把和平的秩序带到广阔的内外东北…而在此刻的弘治年间,大明册封女真各部的目的,就只剩下了一个,那就是“不许南下侵扰、防备勾结蒙古”!
“主神见证!我们既然是不受保护的‘蛮夷’,那大明边军无论做出什么,都是能够很容易抹平,很容易向朝廷交代的。因为,我们女真各部,已经在朝廷中没有什么背景,没有什么人了…”
“每三年一次的朝贡,我们混同江各部,都苦哈哈的背着皮子,不远数千里南下。明面上,这是前去朝贡贸易。实际上,这是在向朝廷讨要赏赐。对于我们这样穷苦的部落,辽东边军毫无兴趣,主事的大监们也乐得发放些许恩赏,从中捞上一笔回扣…”
“对于穷困能打的部族,朝廷发些赏赐,让他们不要闹事,或者维持朝廷的体面,是能接受的。但一旦穷困的部族露了富,拿出了大把闪亮的黄金…那昏昏欲睡的边军,就会猛然睁开贪婪的眼睛,摸了摸自己饥饿的肚子,寻找扑上来的机会了!…”
“祖萨满,听我一句话!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前,我们必须小心谨慎,千万不能在明军面前,露出太多闪亮的黄金!否则,迎接我们的,必然是猎犬追逐的寻觅,是雷霆万钧的扑击!那凶狠贪婪的撕咬,会把我们吃干抹净,并且不留活口!…”
“主神啊,原来如此!大明接受你们的朝贡,册封官职,并回赐礼物…但册封的部族官职,在大明内部并不算数?而哪怕朝贡了几代人,哪怕学了大明部落的话,你们也不会被接纳,看成‘胶人的兄弟’,而是什么‘蛮夷’?…哈儿蛮酋长,如果你这个‘都指挥使佥事’,都是大明眼中的‘蛮夷’,那若是马哈部呢?若是我呢?…”
“.祖萨满,如果您没有拿着满泾卫的铜印,或者这铜印辽东的边军不认…那你应该是‘野人’,可以随意被明军击杀劫掠的野人。至于南下的马哈部,毫无疑问,当然也是‘野人’!”
“…!野人?比奇奇梅克还要奇奇梅克的野人?…那野人的国书,想必大明也是不会认的了?…”
祖瓦罗眼神闪动,若有所思。如果一个萨卡斯卡特荒原上的犬裔头人,突然带着一块传承图板冒出来,说自己是“墨西加联盟”的兄弟,是“千年前失散的一家人”,想必也是送上金字塔献祭的结果。而听阿力的描述,大明看女真各部的心态,恐怕还比不上,联盟和王国看祖源相近的的犬裔呢!
“主神啊!陛下交给我的国书,所谓的‘太夏’,所谓的‘兄弟之邦’,恐怕大明也是不会认可的!…既然这样,那还不如披上个女真卫所的皮,混在朝贡的女真队伍里,试着和大明的辽东藩国打打交道。看看能不能想办法,弄到些工匠过来。要是不行,还有和国那条稳定的路子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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